早已殘破不堪的達摩克里斯之劍落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已經瀕臨極限,只是一直都在硬撐罷了,他特地選在這個荒涼無人的地方拉下自己的終幕,除了不會波及到他人外,也是不想讓Scepter4的同伴們傷心,至於他,只要靜靜地從世上消失,他的任務就結束了。
嘛,我的人生還算是過得夠精彩了,也沒什麼遺憾了。他心想,腦中浮現出同伴們的身影以及日常的點點滴滴,他不禁會心一笑,然後輕輕閉起雙眼,毫無猶豫地迎接著死亡的到來。
然而,接下來所感受到的不是劍落下後的餘韻,只有胸口竄出的一股痛覺,他緩緩睜開雙眼,這才知道是誰阻止了這場災難。
「室長……」顫抖著嘴唇,她有些艱澀得稱呼著對方。
「喔呀?竟然是淡島君嗎?平常你就做得很好了,但是今天是做得最好的一次,回去要不要給你加薪呢?」輕拂過對方被淚水沾濕的臉龐,宗像好像沒發生什麼大事似地輕鬆笑了笑,就如他平時總是臨危不亂一樣。
「這幾年以來辛苦你了,室長……」哽咽著道出一字一句,淡島的雙手止不住發抖,眼淚怎麼也停不下來。
「嗯,你也辛苦了。」
語尾一落下,淡島隨之將刺入宗像胸口的劍拔出,血如湧泉般流出,宗像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依舊,腦海最後顯現出的人影就只有那個他朝思暮想卻早已喚不回的戀人。
——吶,周防尊,當初你也是這樣的心情嗎?
周圍瞬間暗了下來,不知道到底在這黑暗中待了多久,等到宗像發現自己處在另一個空間時,也是被一道聲音拉回意識的事了。
「喂,擋路。」耳邊響起熟悉的低沉嗓音,張開眼睛直到對焦於眼前的事物後,宗像瞪大雙眼愣在原地。
——那個被他親手奪去性命、那個他最愛的人,現在竟然像沒事一般站在他面前。
遲遲未能開口,過了片刻,他才收回臉上驚訝的表情,用手指推了下眼鏡,他立刻理清自己的頭緒並掌握住現況,一如往常鎮靜地問道:「周防……尊?喔呀?這裡就是所謂的天堂嗎?還是其實是地獄呢?」
蹙起眉頭,周防雙手插在口袋,俯視著還不打算起身的宗像:「地你的頭,還不滾開,礙眼。」
從容從地上站了起來,宗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先是嘆了口氣說:「還是一樣講話這麼粗魯呢,周防。」
「嘖!你還是一樣講話讓人這麼不爽。」
待宗像整理好自己的外表,他隨即張開雙臂,做了令周防不曉得該做何反應的提議:「那麼,久違的重逢,不來擁抱一下嗎?」
「噁心。」但是說出這種話的周防反而走近宗像,隨後他一把拉過宗像,沒經過對方的同意也沒給對方任何心理準備,就逕自吻上了宗像的唇。
令人安心的熱度覆在嘴唇上,宗像驚訝的時間比想像中還要來的短暫許多,或許是周防身為赤之王的關係,他的溫度總會比自己的高一些,過去冬天時只要他冷了,他總會半開玩笑得緊緊和周防貼在一起,將對方當作暖爐似的存在,這段過往明明已經過去許久,卻好像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一樣。
在現實中應該早就沒有這樣肌膚接觸的機會了,想到這,宗像更捨不得結束這個吻,然而,在他幾乎無法喘氣後,他只得被迫為這個親吻畫下句點。
微微皺眉,宗像歪著頭疑惑地提問:「這樣就不噁心嗎?真搞不清楚你對噁心的定義。」
然而,周防只抬起單邊眉毛冷哼一聲給了這樣的答案:「哼!這是正常的接觸範圍。」
「唉!還是和往常一樣蠻橫不講理。」
「你,瘦了。」冷不防輕拂過宗像的臉龐,周防突然天外飛來這麼一筆。
宗像愣了一下,也跟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是這樣嗎?我自己倒沒什麼感覺,可能是前一陣子煩惱的事太多了的關係吧。」
「你肯定有長白頭髮。」不曉得最後做出的結論為什麼會是這個,周防再度任性得將宗像拉入自己懷中,雙手環住對方稍嫌纖細的腰,「嗯,果然沒錯,抱起來的感覺變了。」
感受著對方吹來的鼻息,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宗像不自覺蹭著周防的肩膀,手臂也回抱住對方:「如果能就這樣一直待在這裡,或許也不錯呢。」
周防那雙暗金色的眼眸盯著在自己懷裡撒嬌的宗像許久,他搔了搔頭,嘆氣說:「吶,宗像,你也該清醒了吧?」
「嗯?」還沒來得及意會這句話的涵義,當宗像再次回過神來,四周又是辦公室的樣子。
摸了摸濕潤的眼角,宗像面露無奈的笑容。
——真希望這是預知夢呢,尊,這樣就能再見到你了。
距離青之王達摩克里斯之劍落下,還有OO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