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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主要及影/鶴一期

【鶴一期】つるまるくにひろ=ひるまくろ

閱讀前注意事項

*三日月戲份有點多,導致有點三日鶴的成分

*可能會有點混亂,文章最後有人物介紹QQQ

*搭配食用【鶴一期】つるまるくにひろ→過去




  昏暗的空間內瀰漫著各式香菸飄散出的煙霧,在裏頭的人卻不怎麼在意,仍大口大口抽著他們兩指夾著的菸,一次又一次的吞雲吐霧,直到火蔓延至菸屁股,他們才不捨得將其捻熄。

  這裡是粟田口家經營的其中一家賭場,Maison則是這間賭場的名字,意即法語中的家,酒紅色的地毯搭配上暗黃光的水晶吊燈,奇妙的是寬敞的空間卻僅僅只有兩張賭桌,而圍繞著賭桌的每一把椅子都是特別訂製的單人沙發椅,柔軟的椅墊加上符合人體工學的椅背設計就是為了讓人忘卻俗事,當作自己家輕鬆自在就行了,就算玩累了,一旁還有供人休憩用的酒吧以及舒服的沙發區,種種的安排細心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宛若置身於中世紀名流貴族的娛樂場所,一旦踏入這個地方就會讓人流連於此,將外頭的世界拋到腦後。
  然而,這裡並非三流之輩就能簡單進入的場所,這是專門給各家當家以及其他上層人員交流情感和休閒娛樂的地方,通常他們志不在賭贏,而是為了探測對方的心意,偶爾才是為了增進彼此的感情而來,或許正因如此,這家賭場可堪稱是裏世界中消息流通最多的地方,難免會有有心人士藉此偷取消息,被發現的下場往往只有悽慘兩個字能夠形容。
  取名為家更將一切布置得如此舒適,但事實上這家賭場經常處於劍拔弩張的氣氛,這樣看來總顯得格外諷刺,真不曉得是當初設計者無心的結果,又或是設計者一手巧妙的安排。

  在一群穿戴誇張金飾銀飾、只見面貌便知其貪婪的賭客中,有兩個人出眾的外貌以及超脫的氣質顯得特別惹眼,一個是三条家的當家,三日月宗近,他精緻足以匹敵女人的面孔不論在哪總會吸引一堆人的目光,給人的印象總是堆滿笑容的樣子,事實上卻是個殺人不眨眼十足冷酷無情的人,只要沒了利用價值便能輕易拋棄,心裡總在暗算著些什麼似的,從來沒有人能夠猜透他的心思,而另一個則是這間賭場的擁有著兼設計者,粟田口家的當家,一期一振,以家人為重的他和三日月一樣平時都以笑臉迎人,但只要敢動到他的家人,他那抹平易近人的笑容反而成了惡魔的微笑,用盡一切手段報復也在所不惜。

  眼見桌邊的賭客已湊齊,直挺挺站著的荷官從牌桌下拿出另一副嶄新的撲克牌,撕開外層的塑膠包裝丟入腳邊的垃圾桶內,使用全新的牌無非是為了有人做上頭做記號,也是方便荷官掌握牌的去向,荷官以熟練的手法洗著牌,雖然隨著科技進步大多的賭場已以機器來取代人力做洗牌的動作,不過身為設計者的一期一振並不怎麼信任機器這種東西,便執意要人力來完成這個動作,當牌洗得差不多了,荷官俐落得發下了底牌。

  「好久不見了呢,一期一振。」在大略看完了自己的手牌後,三日月首先開口說道,並衝著對方露出一貫的笑容。
  「大概從一年前簽訂同盟的和平條款就沒有再見過面了吧!看到您前幾天傳來要見面的訊息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一期一振無視於對方友善的微笑,自顧自得將手邊的一些籌碼推了出去。
  見狀,三日月也跟著推出了些籌碼繼續說著:「沒想到已經一年了嗎?時間過得還真是快!」
  荷官餘光掃過在座所有人,確認沒有人有動作後發下了公共牌,只見一期一振微微勾起嘴角,下了比剛才還要多一倍的籌碼:「要來一支菸或喝一杯嗎?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出,我們都會盡量滿足您的,三日月先生。」
  「不用了,畢竟吸菸傷身體,我也沒有要久留的意思。」三日月嘴邊的笑意漸濃,他也跟著下了兩倍的籌碼。
  「是嗎?真可惜,我還想向您推薦最近剛入手的一瓶酒呢!」
  「有機會的話,下次再品嘗吧!我就不拐彎抹角直說我的目的了,我是來看看我們的同盟還有沒有持續下去的必要。」
  一期一振全身僵硬了一下,隨後試探性地問:「所以您是有意要毀約的意思?」
  「我記得條款上有寫說任何一方傷害對方的話就視同毀約,而對方有要求傷害的那一方付出代價的權力吧?我可是很期待可以看到粟田口家能為我們製造利益的呢!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了。」三日月毫不猶豫投入了手邊所有的籌碼,臉上那抹笑容從來沒有變過,「抱歉,這局我拿下了,四條。」
  一期一振沉下臉同樣下了所有的籌碼,即便三日月話中的威脅讓他有所動搖,他依舊冷靜得說著:「同花順,抱歉,是我贏了。」
  三日月瞪大雙眼故作吃驚的樣子說:「竟然大意了呢!看來今天手氣不太好,我就先回去了。」
  隨著三日月的離席,一期一振也跟著起身,他將右手放在上腹部對著三日月微微欠身:「那麼我來送您吧。」
  接過服務人員遞來的外套,三日月舉起一隻手直接做了拒絕:「不用了,我下個禮拜會再來光顧的。」
  「是嗎?下禮拜我會在這裡等候您的。」
  「小狐丸,今劍,走囉!」叫喚著他的左右手,三日月微微笑著向一期一振輕輕點頭道別便揚長離去。

  剛剛那句話是在說他隨時都可以挑撥我方主動掀起紛爭的吧?如果因為這樣就解除同盟的話,那我……再怎麼思考還沒有發生的事也沒用,一期一振被三日月這不速之客搞得心裡頭亂糟糟的,最後他深深嘆著氣開始轉而思考解決之道,不過在那之前有件事不做不行,特別是在這種會帶來倒楣的凶神惡煞來過的時刻。

  「嘖!撒鹽!」一期一振一氣之下這樣命令著站在門邊的守衛,然後就走進了他的個人包廂請手下聯絡鳴狐和藥研以便擬定該如何度過這次的難關,在危機擴大之前先著手解決掉。

  而一期一振焦躁的一面全部都看在某個人的眼裡。

  這個人正是方才為三日月及一期一振發牌的荷官,黑色的頭髮以及黑曜石般的眼眸,更帶上了副暗色的粗框眼鏡,整體看來就像是個隨便就融入背景裡的小人物,若沒有特別留意便不會在那人的記憶裡留下任何一點痕跡,唯一的顯眼處恐怕就只有下巴留著的那一搓不符合他外貌的鬍子而已。

  他調整了下上頭寫著蛭間的名牌,隨後笑臉盈盈地對著坐在自己正前方的賭客問道:「這位客官,今天想要下注多少呢?」
  「今天帶的現金不太夠呢!麻煩先給我一根菸吧!」抬眼和蛭間做了簡單的眼神交流,那位客人這麼要求著,名為蛭間的荷官便貼心地為他喚來服務生將對方的話傳達出去,恕不知,這短短不到一分鐘的交談掀開了一場私下交易的序幕。

  客人用隨身攜帶的打火機點燃了接過的那根香菸,蛭間依然如往常以乾淨俐落的手法發著牌,左手將牌滑出而右手接過一張張發給各個賭客,在發給剛剛交談過的客人牌時,不曉得從何而來的一張紙條被巧妙地壓在牌的底下,那位客人似乎也不意外,默默收回了紙條後又像是個一般的賭客一樣算著自己的勝率,蛭間接著發了公共牌,那位客人支手抵著下巴深思了片刻,接著面露無奈得兩手一攤。

  「看來今天的運氣不太好,我看我還是別繼續了。」丟下這一句話,那位客人輕嘆了口氣,便領著幾位手下一同離開賭場。
  蛭間不忘待客之道,在對方臨走前說:「請您慢走,歡迎再度光臨。」

  時間不知不覺也來到了閉店的時刻,店裡每天輪流由一名員工留下來負責做最後的收拾,而今天這份差事正好落到了蛭間的頭上,他一絲不苟得整理著店內,卻難以忽視坐在沙發區不曉得有什麼事情的一期一振,畢竟只有在刺探對方的時候才會偶爾光顧這間賭場,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待了整整一天,不過蛭間其實知道對方留下來的理由,無非就是為了下午和三日月的面談心煩著。

  害我今天生意只做了幾筆……心裡暗自抱怨,蛭間環顧了下四周,確定自己收拾完後便走向了休息室,打算鎖門前再上前和一期一振攀談。

  蛭間換下了制服穿上簡單的襯衫和長褲後,輕輕關上了櫃子,原本靜寂的空間在他發現了一個身影後便毫不猶豫主動打破沉默:「這不是當家大人嗎?怎麼會來小小的員工休息室呢?難得看您一整天都待在Maison就是為了來參觀這裡的嗎?」
  一期一振眼見沒有繼續隱藏的必要就從角落走了出來,轉而雙手抱胸倚靠在牆邊,即便面對的是自家員工也不忘用上敬語:「最近有風聲說最近有人暗自倒賣消息,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什麼呢?」
  「哼〜這種事不用勞煩您這位大人親自來查看的吧?隨便派個手下來調查不就得了?」明明跟自己說話的是自己最頂頭的上司,蛭間不改他那輕挑的態度,吊兒啷噹地回應著。

  眼神閃過一絲銳利,一期一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抓過蛭間的手臂,隨後一個漂亮的反扣將其壓制在牆上,蛭間試圖想要掙脫卻在發現對方的力氣在他之上後果斷放棄,也或許是因為背後那人的氣勢壓過他才會選擇不動為上策。

  「喔都!一期一振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呢?」然而,這點程度的危險怎麼可能讓蛭間動搖,他的態度一點改變也沒有,甚至連該有的顫抖也不見蹤影。
  「少裝傻了,就連今天和三条家的談話內容您也已經變賣出去了吧?今天幫忙發牌的荷官先生。」冷冷道出這句話,一期一振對蛭間的毫不動搖感到驚訝是事實,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蛭間愣了一下,這還是難得有人會對自己留下印象,明明他有足夠的自信以這身打扮不會有人記住他的,甚至連覺得記住他的必要都沒有的:「啊〜啊,第一次和當家大人說到話就被當作犯人,這還真是令人難過的事情,明明還想跟同事們炫耀可以和崇拜已久的一期一振大人單獨聊天的。不過話說回來,您有什麼證據能夠指出主嫌就是我呢?」

  僅僅一句簡單的話就讓一期一振語塞,他緊閉雙唇一語不發,的確,他沒有找出證據來,只是憑著今天瞥到對方趁著發牌給了長船家的組長一張紙條以及自己的直覺這兩點而已,不過就在剛剛他才確信自己的第六感,字裡行間充滿著不被發現的信心,區區一個荷官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膽量。

  「您大可直接開除我,但是如果我就是那個主嫌的話,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做什麼,像是賣出什麼對粟田口家不利的消息之類的。」勾起的嘴邊滿是自信,蛭間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竟然吐出這種威脅似的話。
  「在那之前就不怕我直接滅口嗎?蛭間黒(ひるま くろ)。」
  「真可怕〜難道黑道當家都這樣嗎?不過我這個無名小卒竟然能被當家大人記住名字還真是令人吃驚。」
  一期一振對蛭間臨危不亂的態度忍不住輕笑出聲,起初他只是想要試探對方,如果蛭間向他求饒的話就滅口,相反之,他就會決定要利用對方:「呵!真是有趣,面對這樣的威脅還面不改色的。如何?要不要和我來一場交易?今天將消息給長船家的組長的事就一筆勾消。」
  得知一期一振目睹到那一刻,蛭間乾脆不繼續裝傻,他直接挑明:「嘿〜看來我的手法還得再多加練習呢!是有關下午和三条當家談論的話題嗎?同盟要不要繼續的事。果然只要扯到有可能會傷害到家人就不一樣嗎?」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麼就好談了,願不願意把三日月那老狐狸的弱點賣給我呢?」
  蛭間壓抑住笑意,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一期一振這麼罵人:「看在你是我的頂頭上司的份上,就賣你一個人情吧!拿我當作籌碼和三日月談判,保證對方馬上就答應你的條件。」

  這句話不免惹來一期一振的懷疑,在自己手下工作的荷官有什麼理由可以讓那個三条家的當家妥協。

  蛭間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於是接著說明:「我老爸和三日月的他爸有點淵源,連帶的只要我有什麼事他應該不敢輕易出手才是。所以說,也差不多該放手了吧?有點痛。」
  聽聞此話,一期一振判斷對方沒有逃走的必要索性放鬆手部的力量:「非常抱歉用這種方式和您見面,既然如此,下禮拜的面談您也一起跟來吧!」
  「竟然毫不懷疑也不查證嗎?這還真是令人吃驚!」一邊說著,蛭間一邊轉動才剛被還來自由的那隻手。
  「您看起來不像是會在這種情況下說謊的人,況且我也不喜歡拿著槍抵住對方的眉間逼問,這並不是我的作風。」
  「哼〜原本以為你是個無趣的人呢!看來我這次誤判了!等不到下禮拜了,等一下你直接拍個照傳給三日月,然後跟他說鶴丸國永在我手上,時間……就後天吧!」
  「鶴丸?」似曾相識的名字溜入耳中,一期一振腦袋立刻高速運轉了起來,才剛在記憶中抓到這個名字,就見應該是蛭間卻自稱鶴丸的那人隨興得剝下頭上那頂黑色假髮,同時拿下偽裝用的眼鏡,銀白的髮絲頓時隨意披灑了下來,就連那不順眼的鬍子也被一把扯下,一期一振腦海中對蛭間這號人物的印象馬上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啊!忘了自我介紹了!我的本名是鶴丸國永,還請多指教,一期醬。」

  鶴丸國永,傳言中五条家的下任當家。

      *

  「昨晚的訊息是怎麼一回事呢?你說鶴在你這裡……是真的嗎?」三日月笑著做詢問,那雙藏著月色的眼眸卻異常銳利,讓人不說出口也不行。

  一期一振下意識吞了口口水,幾分鐘前就有人立刻向自己通報三日月毫無預警地親自到事務所登門拜訪,他立刻叫人把在Maison工作的蛭間帶來,他萬萬沒有想到從昨晚開始就接連有這樣的意外驚喜。
  在昨晚以前,他一直以為失去上一任當家卻遲遲未有人繼承的五条家早就形同虛設,也從來沒有聽過上一任當家有留下任何子嗣,一年前一期一振也才意外得知鶴丸國永這個名字,只是都沒有可以證實這號人物的存在,他都快要遺忘的不確定訊息竟然就在昨晚被證明,現在就連那個結盟後就失去聯絡的三日月都主動造訪,不過對方那殺氣騰騰的樣子可讓一期一振一點也笑不出來。

  「當然是真的,身為當家我可是以誠實為信的,怎麼可能拿這種事來欺騙您呢?」一期一振坐在三日月對面,正好有人戰戰兢兢送上茶來,一期一振用眼神示意要對方安心,對方才趕緊三步併作兩步逃離這個空間。
  「那麼……關鍵的鶴在哪呢?照片裡的他看起來可不像是能夠自由行動,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不釋放他並帶到我面前,我就回去了,對了,下禮拜的面談也順便取消吧,期待我送你的大禮。」三日月擺出絕對自信的笑容,與其說他是在提問,倒不如說是在提出不容許拒絕的命令。
  但站在一旁的小狐丸看起來卻一副頭疼的樣子:「我說三日月,你這麼快就承認謠傳已久的流言沒問題嗎?」
  「為了可愛的鶴,放出這麼一點消息沒關係的。」
  「算了……每次扯到鶴丸你都不顧後果。」
  「嘛,反正有令人感到安心的小狐丸為我收拾殘局,甚好甚好,哈哈哈!」

  小狐丸一臉複雜得盯著放聲笑著的三日月,最後深深嘆了口氣就不再多說些什麼。

  「所以鶴呢?給你的時間就只剩下一分鐘而已了喔!」

  這時突然有人連個敲門也沒有便直接開門闖了進來,這人正是不久前被緊急帶到事務所的蛭間,也就是鶴丸,他才要開口詢問一期一振找他的理由,就在眼神對上三日月的那一瞬間硬生生吞下就要溜出口的疑問,他瞪大雙眼尷尬得駐足於原地,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被不認識的不速之客攪亂,三日月自然不會擺出什麼好臉色給別人看,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垮了下來,淡漠的眼神讓人看了不禁冷汗直流,然而,下一秒三日月收回臉上的不悅反倒面帶疑惑得直盯著鶴丸不放,鶴丸當然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他不自覺繃緊神經冒著冷汗,隨後忍不住心虛得將眼神飄向一旁。

  在這個明顯有鬼的動作的下一秒,三日月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沉默了片刻,他這才重拾往常那抹笑容接著說:「好久不見了呢,鶴,還是應該說昨天才見過面,今天又碰面了呢?」
  在鶴丸嘟囔了句「果然被發現了嗎?」的同時,三日月的笑裡增加了點深意,他這麼愉快地說著:「看來我的鶴雷達遲鈍了呢!竟然沒能在昨天認出你,如果鶴能留在我身邊的話,鶴雷達說不定就能恢復往常水準了!」
  「少噁心巴拉了!我就是最討厭你那莫名其妙的第六感了!」
  「嘛,不要這麼說嘛!話說回來,你還要維持這種打扮多久?」
  鶴丸不服氣得指著對方大罵:「還不是你連讓我換衣服和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都不給我,不是約好明天的嗎?」
  「因為我想趕快見到鶴啊!好啦,快點讓我好好看看許久不見的鶴!」

  嘴裡忍不住又多抱怨了幾句,鶴丸仍舊乖乖聽從對方的指示,迅速就將所有偽裝給撤了下來,那和三日月相去不遠的精緻外貌讓人很難想像剛才那個土氣、存在感低的蛭間會和眼前這人是同一個,一期一振昨晚就有這個感想了,即便看了第二次他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三日月突然起身走向鶴丸,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負責保護一期一振的手下們泉把手搭在槍柄上,三日月卻像是沒發現到自己的行為造成恐慌似地,他冷不防伸手輕撫上鶴丸的臉頰:「鶴一點也沒有變呢!還是一樣惹人憐愛——」
  就在三日月逕自製造並陷入兩人世界前,一期一振趕緊出聲破壞他們兩個之間的曖昧氛圍並以眼神要手下們放輕鬆:「——三日月先生,請問您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呢?還有,麻煩您不要隨便對我們家的員工出手。」
  這樣的無禮打擾三日月很不以為意,畢竟這裡不是他自己的地盤,先找上門的也是他,儘管他的目標並不是一期一振或粟田口家,三日月只得不捨地收手,轉而將目光放在一期一振身上,然後他輕輕一笑:「真是抱歉!因為比起粟田口我更在乎的是鶴,雖然我很感謝你幫我逮住鶴,但是同盟的事我還是不會改變心意的。」

  聽到這個回應,一期一振緊咬住下唇一副困擾的模樣,事實上,即便粟田口家的實力和影響力不容小覷,但因為家族的規模過於龐大導致一期一振無法管理甚至保護到每一個他想保護的人,甚至漸漸有了開始衰退崩解的跡象,所以對他來說和三条家的結盟可說是必要的,只要有了三条家盟友這個角色,就足夠讓許多人不敢輕易動他們粟田口家的人了,他也可以藉此來重新提振家族的士氣。

  很快又再度收回目光,三日月領著鶴丸坐下後提出了疑問:「這些都是題外話,那麼鶴,你厭倦了嗎?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吧?」
  一屁股坐在一期一振身旁表明自己的立場,鶴丸的眼神中充滿的是對三日月的挑釁:「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來和一期一振談論同盟繼不繼續的事嗎?」
  「就如我剛剛所說的,比起粟田口我更在乎的是鶴,況且鶴明明就知道對三条家而言毫無利益的事情都沒有繼續的必要。」三日月輕嘆了口氣,他早就知道那個叛逆期不曉得何時才會結束的鶴丸不會乖乖聽從他的指示,只是他可沒想過鶴丸這麼輕易就站在對方那邊。
  「你可別忘了我現在的身分可是粟田口家的人質,對你來說,能夠奪回我不就是最大的利益嗎?只要你肯繼續兩家結盟的事,我就會乖乖回去的。」

  話題再度被用力轉回正題,一期一振再次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曾經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到他在乎的人,卻在一次遭人報復的大火中差點失去自己的弟弟,那件事讓他首次體會到他的無力,好不容易在一年前抓住和三条家同盟的機會,如今卻只能靠對方的世交來幫助自己……

  「這可就難辦了啊!雖然鶴之前的請求我都會答應,但是這次的就有點太任性了,醜話先說在前頭,和粟田口家的結盟對我們可是一點好處或壞處都沒有……」三日月突然支手抵住下巴沉思了一下,隨後扭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小狐丸做出求救,但臉上怎麼也不見反省只有滿滿的理所當然,「小狐丸,那時候石切丸報告的時候還說了些什麼啊?」
  小狐丸皺起眉頭滿臉無奈,三日月忘記重要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如往常一樣擔起了為對方收拾殘局的責任,複誦著當初石切丸做出的報告內容:「……他那時候不是千交代萬交代要你記起來嗎?唉!總而言之,結盟對於三条家而言得不到任何好處更沒有任何壞處,對粟田口家而言卻不一樣,只要和我們結盟的話,你們自然就少去不少敵人了吧?這對三条家總體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幫助,你們就算是死是活,我們也不會有任何損失,所以這次特地前來就是為了解除一年前三日月突然興致來所簽的和平條款。鶴丸你在那家賭場工作得到不少情報吧?憑那些情報掌握裏世界的流向動靜,你應該就可以知道粟田口和三条結盟對我們沒有什麼幫助吧?」
  「還真是一板一眼呢!這種利益至上的信念完全沒有變過。」鶴丸勾起嘴角卻不見任何笑意,從以前開始他就對三条家這點很反感。
  「嗯,就是這麼一回事。往常只要是鶴的請求我都會答應的,但是這次想要我答應的話,你應該知道該做些什麼吧?僅僅是回來可不能讓我滿意喔!」微微瞇起雙眼,三日月的笑容又更加深了一點,打從進到粟田口家地盤的那一刻,他的眼裡就只有鶴丸。
  「請等一下!這不關鶴丸先生的事,是我們兩家之間的事吧?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雖然鶴丸是這次同盟的成敗關鍵,一期一振心裡明白不能將無關者扯入他們兩家之間的紛爭,為了不犧牲鶴丸,他試圖做最後的抵抗。
  三日月見到著急得像熱鍋上螞蟻的一期一振,差點就沒大笑出聲,他悠悠說著:「唉呀!一期一振你還沒有發現到嗎?打從我提出要終止同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判斷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價值案持續的必要了,我說過的吧?除非你們讓我們知道粟田口家的價值。」

  一期一振這下就只能用沉默來回答對方,他絞盡腦汁去思考也想不到自己能為三条家帶來什麼樣的利益,就連他們想要何種利益也不清楚,粟田口家所擁有的三条家當然也有,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對等談條件的立場。

  「還不是你當年不曉得哪根筋不對自己嘻嘻哈哈地就跑去和對方結盟,現在也不用在這裡花時間跟對方理論了!」小狐丸眼見氣氛不對,突然脫口說了這麼一句。
  對於小狐丸這麼多嘴的一句,三日月沒有不悅之意,他依然輕鬆說著:「因為那時候一期一振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嘛!畢竟發生了那個大火,粟田口家又開始衰退的樣子,看在是同一個大學畢業的份上,我才想著要去幫助他而已。」
  「真是惡趣味,明明就知道你心血來潮後馬上就會反悔,又何必給對方這種希望?」
  「小狐丸,話說得有點太多囉!」

  此話一出,小狐丸乖乖不再出聲,每每只要不想再談論某個話題,三日月就會以這種半威脅的方式要對方閉嘴,不過這也就代表再繼續說下去三日月會有生氣的可能性,小狐丸可不想讓對方發飆。

  感受到三日月微微透出的慍氣,鶴丸小心翼翼不去踩到三日月的地雷,他這麼試探性問道:「話說回來,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事到如今又何必讓我回去接任?你不是幫忙管理得好好的嗎?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三日月無奈雙手一攤:「如果五条家有那麼容易駕馭就好了!鶴你也知道你們那些人不可能乖乖就聽從我的話,就如傳言一樣,五条家自上一任當家過世後就已經停止行動很久了,他們都在等你接任,而且五条家有存在的必要,石切丸是這麼說的,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反正只要鶴能夠回來待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用那雙金色的眼眸直盯著三日月沉思了許久,鶴丸突然間嘆了一口氣後做了妥協:「好,我會繼承五条家的當家的,但是我有條件。」
  花了這麼久的時間總算聽到他期待的答案,三日月毫不掩飾臉上的喜悅之情:「總算放棄掙扎了嗎?鶴有什麼條件呢?」
  「一是不能對非五条家的人公開當家的外表,二是讓我繼續在這裡當荷官,最後一個,反正我答應你接下當家一職後,你和粟田口家的同盟依然會持續,而我們五条家和三条家本來就是世交,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所以必要的時候就由一期一振來代替我公開露面,不但能夠讓你放下心中的一塊石頭和掌握住我的位置,還能讓我繼續荷官的生活,更能讓三条及粟田口家結成同盟,不過家族的大小事決定權還是在我身上,一期一振只是像個發言人一般的存在,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呢? 」

  罕見垮下笑容,三日月一臉驚慌看向唯一或許能為他解答的人:「等等等,小狐丸,怎麼辦?我腦袋有點打結了,能夠幫我翻譯一下鶴的話嗎?」
  「不要丟給我啊!自己做決定!」在這種重要時刻,小狐丸就不可能幫三日月一肩扛起責任,他趕緊裝做沒自己的事一般把問題丟還給對方。
  三日月難得皺著眉頭沉默許久,最後才像是妥協般輕嘆了口氣說:「唉!好吧,我答應你,那麼鶴記得把下一個禮拜的時間空出來吧!把交接的任務完成後你就可以回去當你的荷官了。」
  語畢,三日月就站了起來直接走到門前,才剛旋開門把,他這時候才把最重要的事說出來:「至於一期一振,條款的事我就暫時不管了,就讓我們合作愉快吧!以後我會多去Maison光顧的。」

  留下耐人尋味的微笑,三日月便偕同小狐丸一起離開了事務所,肅殺的氣氛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一期一振這下才終於鬆了口氣。

  「怎麼樣?愛上這麼帥氣解救你的我了嗎?」鶴丸在不合時宜的氣氛下說著,還附贈一枚自以為俏皮地眨眼。
  一期一振反倒很冷靜地做出了簡單的對應:「請別開我的玩笑了!等事情落成了,我會再好好向您道謝的。」

  之後鶴丸盯著一期一振片刻好像有話要說一樣,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口便以工作為由回到了Maison,這次的意外終於在此畫下句點。

  而接下來一個禮拜,鶴丸沒有一刻不是在詛咒當初答應下來的自己,雖然是為了一期一振,但是那幾天忙得幾乎都快要喘不過氣來,向每個組長打過招呼,還得花時間辦個家族內的就任儀式,上台說著那又臭又長的演講,只是接任當家就惹來這麼多雜事。
  然而,就算鶴丸好不容易回到工作崗位,Maison的管理人竟然說自己請假太久必須負責留下來做店內的收拾三天,鶴丸也沒有話可以做辯解,只得認命在他累個半死的情況下不情不願地孤單一人打掃。

  我一定要詛咒三日月那傢伙!憤憤不平得掃著地,鶴丸把氣出在手中那無辜的掃把上。

  眼見該掃的地方也掃過了,乍看之下也是一塵不染的樣子,鶴丸捶了捶哀號抗議著的肩膀後,才正要把掃把收起來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後門走了進來。

  定眼一看這意外之客,鶴丸悠悠得說:「有什麼貴事嗎?當家大人。」
  一期一振愣了一下,顯然是又被顛覆自己腦內印象的鶴丸嚇了一下,他微微蹙眉說:「果然還是不習慣,真沒想到您和鶴丸會是同一個人,這樣的偽裝還真是浪費您那漂亮的外貌,還有在沒有第三者的情況下,請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好吧,既然一期醬都這麼要求了。」聽到特定某句讚美,鶴丸顯然是很滿意,不管會不會被第三者看到,索性就卸掉自己的裝扮。
  「請等一下,這個稱呼和剛才的親密度也差太多了吧?」一期一振這麼對明顯得寸進尺的鶴丸抗議著。
  「不要這麼計較嘛!一期醬。」然而,這麼點程度的反抗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拿對方沒有辦法,一期一振也只得扶額嘆氣:「算了,隨您高興吧……」
  「所以在營業時間結束特別到店內有什麼事嗎?」
  被這麼一點醒,一期一振想起自己這趟的目的,他以漂亮的姿勢向對方鞠躬:「我是來和您道謝的,如果您有什麼請求的話盡管說,我一定會盡我的權利滿足您的,以後有任何困難也盡管找我幫忙也沒關係,我們粟田口家也會全力協助,只要您不嫌棄的話。」
  鶴丸走進牌桌內側,伸出手像是在邀請對方進入自己的世界似的:「不然就來賭一局怎麼樣?輸家必須聽從贏家一個命令如何?」
  「您的請求就是這個嗎?就算要金錢作為回報也沒關係的。」
  「我才不要那麼膚淺的東西,況且以我的身份我又不缺,反正先坐下來賭一局再說嘛!請求就之後再想想。」
  垂下眼簾做了下思考,一期一振決定暫時不糾結在回報上,他說:「我明白了,但是請讓我擔任荷官一職,讓您當的話總會有種贏不了的感覺,手裡的牌都會被您摸透似的。」
  鶴丸雖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仍然爽快答應對方的請求將自己的位子讓開:「好吧!今天就麻煩你囉,一期荷官!」

  這次換一期一振站在牌桌內,由他來擔任荷官一角的畫面實在很少見,他捲起袖口,隨後摸索了下才找到牌組,即便想像鶴丸一樣流暢完成一連串的動作,但力不從心,從洗牌開始就不難看出那生澀的手法,唯有站得直挺挺的凜然模樣像個出色的荷官而已。

  「那麼您想要玩21點還是德州撲克呢?或是想要其他的玩法?」花了一些時間總算做好前置動作,一期一振出聲詢問。
  「21點吧!最能快速分出勝負的遊戲了。」

  鶴丸和一期一振在做了簡單的規則後,遊戲便開始了,考慮到時間已經晚了,他們決定採用三戰兩勝的賽制,就在兩人一來一往交戰之餘,這場遊戲很快在雙方一勝一敗的情況下來到了決賽。

  就在鶴丸停止要牌後,鶴丸難掩心中的笑意立刻丟出手中的牌,笑瞇瞇地望著一期一振:「剛剛好21點,是我贏了。」
  「唉!果然還是敵不過身為優秀荷官的您嗎?那麼您想要命令我做什麼呢?」看著這早就預期到的結果,一期一振雖然有點不甘心卻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他一邊收著牌一邊問對方的要求。
  「真不愧是身為粟田口家的當家,做人真是乾脆!那麼就請你當我的戀人吧!」像是說著今天天氣真好似地,鶴丸若無其事得說出令人震驚的要求。
  就算是經歷過大風大雨的一期一振也免不了愣了一下:「……咦?」
  「啊……順序好像有點不太對耶……嗯,一期一振,我喜歡你,和我交往吧!我保證不會愧對你的!」
  這下一期一振徹底亂了方寸,如果說是玩笑話又有點太過,他腦袋忽然間大打結,收牌的動作怎麼也做不好,聲音也不自覺大了起來:「請、請等一下!您一定是在惡作劇吧?您您您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我沒有說過嗎?當時逃出五条家不久遇到你,那個時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氣質非凡的人,稍微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粟田口家的當家,剛好這裡有缺人,我就來應徵荷官的位置了。這叫什麼啊?一見鍾情?」
  「等一下,我搞不太清楚您到底在說什麼……請不要再繼續靠近了……」在一期一振發現背後已經沒有任何退後的空間,他只得出手推著一邊說話一邊逼近自己的鶴丸。
  雙手壓在牌桌上徹底封鎖住一期一振的去路,鶴丸的眼神閃過一絲狡詐並掛上不懷好意的微笑問:「那麼一期醬,你的答案是什麼呢?輸的人要聽贏的人的命令,你不會反悔吧?」
  「這個和那個是不同事!您太狡猾了!」
  「咦〜我不覺得我有哪裡可以挑剔的啊!我現在也是你中意的外表的狀態。」
  「跟外表無關啦!請您趕快放開我啦!」一期一振對著怎麼也聽不進自己的話,甚至無視自己意願就抱住自己的鶴丸又捶又打又推又大叫著。

  鶴丸猛烈追求的日子正式展開。
 

-----------------------------------------為了怕大家覺得很亂所以打了角色設定(#

  鶴丸國永:三十二歲,職業為荷官,在一期一振經營的一家名為Maison的賭場工作,平時使用蛭間黑這個把自己的平假名去掉幾個合成出的假名,以黑色假髮加上黏上的鬍子和黑色的變色片做偽裝,擅長把存在感壓低,真實身分是五条家的下一任當家,只是不願意受到束縛便擅自逃離家族,逃離後不久意外遇到一期一振更一見鍾情,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一期一振:二十八歲,粟田口家的當家,擅長記下人的臉孔和名字,家人至上

  三日月:四十歲,三条家的當家兼五条家暫時的管理者,似乎沒什麼擅長的事,都是靠左右手打理一切,憑藉著優秀的領導能力帶領五条家,長年找尋鶴丸的蹤影,對鶴丸過分寵愛,癡呆症有點嚴重,雖然八成是因為有人會替他收拾殘局才覺得不記得也無所謂

  石切丸:三十五歲,受害者A,三条家的一員,三日月的得力助手之一,擅長分析事情,在做任何決定前都會先請他分析以便作為參考,常被誤認比三日月年紀大

  小狐丸:三十七歲,受害者B,三条家的一員,三日月最佳得力助手,堪稱三日月保母的存在,每次都得幫三日月擦屁股,胃藥和頭痛藥隨身攜帶
 
  *三条家和五条家是世交,原本三条家和粟田口家有過摩擦,不過後來簽定和平條款才終於停止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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